导语:有一部德语电影一上映便进入威尼斯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,角逐金狮之奖。这就是鬼才导演弗朗索瓦·欧容的良心之作《弗兰兹》。这部电影到底有什么魅力?今天就让德语君为你讲述。

 

Bild: X Verleih (Warner)

 

如果你搜索《弗兰兹》的影评,十个里面估计有九个标题都和“同性”、“两个男人的故事”有关。再加上导演欧容一向青睐同性题材,不少人在看这部电影之前就会下结论:这是一部讲述同性的电影。然而,当你真正进入到电影中,你会发现这并不是真相。电影的主题并非同性,而是谎言原谅

 

初识未婚夫“好友”

影片以黑白开始。一位美丽的女子安娜满脸哀伤地前往墓地扫墓和献花——这是她的未婚夫弗兰兹的墓,他在一战中死于法国人手里。这时她发现,有一位年轻人连续两天都去往弗兰兹的墓前献花。

(两人在墓前相遇)

经过询问,她知道这是弗兰兹生前在法国认识的好友阿德里安。阿德里安说,他们在巴黎认识并且志趣相投,同样热爱艺术,尤其是音乐。出于客气和对弗兰兹的思念,安娜将他迎回家中。弗兰兹的母亲非常开心,因为阿德里安和弗兰兹十分相似,她将自己的相思之情投射到了阿德里安身上。而迈斯特医生(弗兰兹的父亲)却不买账,因为阿德里安是个法国人。当时刚刚结束一战,德法两国人民还处在互相仇恨的阶段。随处可见的小酒馆里,失去儿子的父亲们聚集在一起,怀念着自己的儿子,并且表达对法国人的憎恨。阿德里安受尽了白眼。

 

在迈斯特太太的劝说下,迈斯特医生渐渐接受了阿德里安。他也和弗兰兹一样,拉得一手好小提琴。在拜托之下,阿德里安在家中拉起了小提琴,这让迈斯特医生一家都沉浸在幸福当中。慢慢的,阿德里安融入了弗兰兹的家庭。迈斯特夫妇将他看作儿子,安娜也对他产生了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。

 

(阿德里安在迈斯特医生家中为大家演奏小提琴)
 
(两人感情越来越好)

 

“好友”身份披露,心中万念俱灰

在这种情感的交融下,阿德里安再也无法隐瞒了。他告诉安娜:其实他和弗兰兹一点也不认识。但是,他们在一次交战中碰上了。战争中,谁慢就先死。阿德里安扣动了扳机,杀死了弗兰兹。他这次来,是想要赎罪。

 

安娜崩溃了——她刚刚从阿德里安身上获得了新的希望,却又被阿德里安亲手打破。不过,在内心的纠结之下,她做出了决定——一边催促阿德里安返回法国,一边继续瞒着弗兰兹的父母,不让他们受到二次伤害

 

阿德里安返国以后,安娜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。一方面是守护谎言的煎熬,一方面则是对自己的质问——自己怎么能够喜欢上杀死弗兰兹的凶手?双重打击之下,她选择自杀,却又被好心人救起。在一次神父告解中,神父教导她要放下。她回到家中,和迈斯特夫妇说自己同意新的婚事。没想到,迈斯特夫妇早就看透她内心的情感。他们鼓励安娜去法国找阿德里安,就这样安娜踏上了前往法国的火车。

 

(安娜想要自杀)

 

(安娜坐上了前往巴黎的火车)

 

异乡寻爱被拒,独自踏上征途

在法国找人并不容易,安娜人生地不熟,更由于她是德国人,她在法国遭遇的一切,和阿德里安在德国的遭遇类似。一路上法国人对她的厌恶,小酒馆里同样是在一战时失去儿子的父亲们时不时就唱起法国国歌《马赛曲》。安娜更加理解阿德里安赎罪的不易。好不容易找到阿德里安之前的住所,邻居却也不知道阿德里安搬到了哪里。

 

安娜去了卢浮宫,去那里欣赏弗兰兹和阿德里安都最喜欢的那幅画——马奈的《自杀者》。当看到那幅画时,安娜心里一紧。因为她害怕阿德里安自杀了。她赶紧前往医院,竟然真的在死亡名册里看到了阿德里安的姓。当她万念俱灰地前往墓地,却发现那是阿德里安叔叔的墓。

 

 

再次辗转,安娜到达了阿德里安家的庄园。阿德里安看到她十分高兴,安娜没有告诉他迈斯特夫妇至今也不知道真相,只说大家都原谅了他。在这,安娜受到了礼遇。就当她以为自己能够重新收获爱情的时候,她却发现,阿德里安的母亲早就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婚事——和他的青梅竹马范妮。阿德里安不敢忤逆母亲,拒绝了安娜的情意。最终,安娜一个人回到了巴黎。她没有选择回到德国,而是一人在巴黎旅居。她写信告诉迈斯特夫妇,她和阿德里安过得很快乐。实际上,她打算一个人在巴黎,体验以前弗兰兹的爱好,寻找自己的幸福。

 

(左:青梅竹马范妮   右:安娜)

 

(安娜开始展望未来)

 

影片在这里停止。当我们回过头来细细品味电影的主线,发现其实就是谎言原谅

 

谎言

1)阿德里安对迈斯特夫妇以及安娜的谎言

明明是凶手,阿德里安一开始却装作弗兰兹的好友,走进弗兰兹的家庭。他想要更多地探索,他杀死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。正是由于他的谎言,使得迈斯特夫妇和安娜逐渐从失去弗兰兹的阴影中走出来,重获快乐。

2)安娜对迈斯特夫妇的谎言

虽然阿德里安已经告诉了安娜真相,但是为了两位老人家,安娜还是瞒了下来。迈斯特夫妇视安娜为亲生女儿,这样深的情谊使得安娜不想再一次伤害老夫妇。

3)安娜对阿德里安的谎言

或许是出于对他的情愫,或许是想要将这一段仇恨完全消灭,安娜并没有告诉阿德里安,迈斯特夫妇并不知道事实。安娜让他回到法国,并且告诉他迈斯特夫妇已经原谅了他,使得来德国赎罪的阿德里安获得了心里的宁静。也给因德法两国战争结下的仇划下了句点。


原谅

1)安娜、迈斯特夫妇对阿德里安的原谅

对于迈斯特夫妇来说,虽然弗兰兹死于法国人手中,虽然阿德里安是一个法国人,但是在阿德里安的精心陪伴和诚恳致歉之后,他们接受了阿德里安,并且对法国人稍微有了改观;对于安娜来说这个原谅更加艰难,她对于阿德里安的原谅不止于他是法国人,更在于他是杀死弗兰兹的凶手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她理解了战争的残酷,理解了阿德里安的无奈,也理解了阿德里安前来赎罪的勇气。在获得自己内心的解放之后,安娜走出了阴影。

2)法国平民与德国平民之间的仇恨与原谅

正如电影里所刻画的,当阿德里安在德国时,他看到的是德国人对于法国人的仇恨;而安娜在法国看到的,则是法国人对于德国人的仇恨。战争的原因不能真正影响到平民,留给大家的,只有战争结束之后的伤痛。那些在战场上杀了人的士兵们,他们真的是坏人吗?就如阿德里安,这是他第一次杀人。不是因为仇恨,只是因为在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。大部分的普通士兵也是这样:他们被强制征兵,在自己不情愿的情况下踏上了战场;接着,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,杀死敌人。这是社会大环境造成的,和个体无关。在电影中,没有双方和解的具体情形,观众只能看到双方的仇恨。但是通过安娜以及阿德里安的遭遇,我们可以看到,随着民众之间的深入交往,他们也在尝试原谅对方。

 

德语君结语

这是一部沉重的电影,但同时也是一部充满希望的电影。它让我们看到战争的残酷:民众互相仇恨,原本平凡的人被迫成为杀人机器;也让我们看到人性的温暖:迈斯特夫妇对阿德里安的和善,安娜最后的看开,两国人民对彼此态度的逐渐软化。有的事情,既然已经发生,就要想办法解决,而不是让仇恨永久保留;即使是仇恨的两国,大多数人民也是无罪的。不要将仇恨传递,这样只会让伤痛更深,更痛。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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